人生之境,悲喜苦乐,不过是心境,心动则生情,心静则忘我。
如果是“从来无一物,何处染尘埃”那样的禅意心境,所观的景物无不平和悠然,这样的无我之境,只有在人平静下来、心绪安宁的时候才能有所体会,此时心无所想,已不知我之所在,世间所谓的惆怅、抑闷、欢欣、落寞都与我无干,即“无我之境于静中得之”。
当人心绪不宁之时,或惆怅、或悲抑、或欣喜、或感伤,世间万象,无不染上浓重的感情色彩。
若喜则境跃然,仿佛“红杏枝头春意闹”般雀跃欣欢;若怅则境深远,只感到“断鸿声远长天暮”的孤寂落寞。
若愁则境黯然,深感“伫倚危楼风细细,望极春愁,黯黯生天际”的萧瑟悲凉;若慨则境广阔,犹如“楚天千里清秋,水随天去秋无际”的广远疏畅。
若惘则境迷离,有如“雾失楼台,月迷津渡”般不知所为;若悲则境凄冷,寒箫声里凄凄然,“料得年年断肠处,明月夜,短松冈”。
可见,所谓笔下有詩,不过是在情绪激荡、意绪纷扰之时,詩人笔下呈现出的有强烈感情色彩的“有我之境”,这种“有我之境”不会在安宁平和中取得,而是在心境从动的体验到静的领悟中取得的。
无我之境,让人觉得恬淡悠然,有我之境,让人觉得宏阔壮美,故王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中写到“无我之境,人唯于静中得之,有我之境,于由动之静时得之。故一优美,一宏壮也。”
可见,优美与宏壮指意境,也指情绪,即所谓“心动则生情,心静则忘我”,正如泰戈尔说的“生如夏花般绚烂,死如秋叶般静美”,夏花和秋叶正是这两种意境的最好比照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