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“真读书”,一是读书的动力是自身强烈的求知欲望,而非出于外在的压力与要求;二是读书的目的是格物致知、悉事明理,而非以读过多少本、某某书为炫耀;三是读书的行动已成生活乐趣和日常的习惯,“一日不读便觉面目可憎”。
钱钟书和杨绛夫妇下放干校,一日两人路过一极其简陋的草棚。
杨绛开玩笑说:“你说我们就住在这样一个棚子里,会怎么样?”
钱钟书先生沉吟片刻,回答说:“不行,没有书。”
这样的读书,可谓“真读书”。
曾国藩:治学须“扎硬寨,打死仗”
曾国藩是清末造诣极深的理学大师,也是带领湘军击破太平军的著名儒将。
他说,“盖真能读书者,良亦贵乎强有力也”,要下“旧雨三年精化碧,孤灯五夜眼常青”的功夫。
曾国藩对自己读书的要求是:不读懂上一句,不读下一句。不读完这本书,不摸下一本书。不完成一天的学习任务,绝不睡觉。他不懂什么“技巧”,什么“捷径”,这种“笨拙”的学习方式,直接影响了他做事的态度。
曾国藩有一个“尚诚尚拙”的人生哲学,即“天下之至诚,能胜天下之至伪;天下之至拙,能胜天下之至巧”。曾国藩打败太平军,靠的不是机谋巧变,而是“扎硬寨,打死仗”的“笨功夫”。
为什么“天下之至拙,能胜天下之至巧”?所谓“巧”,无非是走捷径、省功夫,绕开欲成之事所需要的某些艰难。而任何事情,只要取“巧”,就有漏洞。就像你翻一片地,只有一锄一锄地把每个角落都锄到,才算真把这块地翻完了。如果你取“巧”,做表面功夫,这里留一块,那里漏一块,那么,这些疏漏掉的地方,就会长不出好庄稼。一条防洪大堤,就得一块块砖石一根根钢筋一兜兜水泥去修,你在其中使“巧”,以竹片代钢筋,以泥土代水泥,洪水一到,你的防洪工程就现出“豆腐渣”工程的原形。即使是兵法上讲的“奇正相生”,“正”是本,“奇”为末。有正无奇,根本尚在,不至于出大的纰漏;有奇无正,就是舍本逐末,那是兵家大忌。
所以,曾国藩“扎硬寨,打死仗”,就是以“笨办法”,最大限度地减少战场上的风险。湘军东征太平军,最大的一次失败,湘军悍将李续宾兵败三河镇,就是因为在湘军宿将胡林翼老家丁忧时,颟顸的湖广总督官文急于求功,让李续宾孤军冒进,有奇无正,后援无继,才全军覆没的。
著名国学大师黄侃在读书治学时,采取的就是曾国藩“扎硬寨,打死仗”的方法。在研读有关自己专业的书时,他总是要反复阅读数十遍,一直到能举出其篇、页、行数,基本无误差为止。一次他研读孙诒让的《周礼正义》,自限180日读完,凡遇其中需要计算的地方,他都要一一列算式加以推算验证。他在读《清史稿》时,全书100册,从头到尾一卷一卷地详加评注圈点。黄侃对于随随便便翻阅、点读数篇浅尝辄止的读书方法很不赞同,称之为“杀头书”。他也反对那种只读所需资料,而不肯一句一字认真读透全书的实用主义态度。